Caffeine and its pharmacological benefits in the management of AGA

咖啡不只可以喝，抹在頭皮上也有神奇的功能？這也太神了吧。

有掉髮困擾的民眾應該對咖啡因洗髮精都不陌生，而咖啡因洗髮精究竟有沒有廠商宣稱的「強健髮根」的功能，我們好好的搜尋了有關咖啡因用於掉髮相關的研究。

咖啡因可說是全世界最廣泛被合法消費的中樞神經系統興奮劑，除了咖啡豆之外，目前已有超過60個物種被確認也含有咖啡因，另外因為它的化學結構式簡單，也可以經由化學合成方式生產¹。

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會從很多不同的飲料或食品如咖啡、茶或巧克力中吃到咖啡因，其實咖啡因也是一種常用的食品添加劑，一些軟性飲料的咖啡因含量可能低到100毫升只含有2毫克，也可以高到100毫升的濃縮咖啡含200毫克咖啡因¹。

另外很多人可能不知道的是市售的感冒藥和止痛藥也經常會合併使用咖啡因，感冒藥含有抗組織胺以緩解打噴嚏流鼻水但會有思睡的副作用，加了咖啡因就可以有效緩解想睡覺的不適感，另外止痛藥合併使用咖啡因則有增強止痛的效果。

咖啡因口服攝取後可被身體迅速和完全吸收，咖啡因很容易通過血腦障壁產生中樞神經系統興奮作用，事實上咖啡因廣泛作用在心肌組織、呼吸、平滑肌和腎臟等器官¹⁰。一般來說，食品內所含有的咖啡因的劑量對成年人健康大都是安全的，然而一次攝取非常大劑量的咖啡因就有一些不是那麼令人愉悅的功能如疲勞、緊張和憤怒的感覺或憂鬱產生。歐洲食品安全局(EFSA) 建議對於健康成年人，每天攝取高達400毫克的咖啡因(相當5.7毫克/公斤/天) 並不會引發安全上的疑慮¹¹。

而在化妝品配方中，咖啡因因為有很好的皮膚滲透性，有一些化妝品內含的咖啡因濃度可以高達30毫克/亳升。有一些研究結果認為咖啡因的皮膚滲透和皮膚厚度無關¹²。

咖啡因對皮膚的細胞代謝和增殖(metabolism and proliferation)有刺激作用是它的主要作用機轉，另有一些研究^7,8認為咖啡因可讓毛髮維持在生長期，延緩進入退化期，這個作用是來自咖啡因可促進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1/IGF-1) 的表現及減低退化期促進轉化生長因子-β₂(catagen-promoting 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₂/TGF-β₂) 的表現，因此，毛囊的IGF-1的表現更高及TGF-β₂表現較低有利於毛髮維持於生長期的階段。所以有一些研究推論咖啡因可能對掉髮前期有些幫助^7,8。

在咖啡因有效作用濃度的試驗中，一個試驗⁹顯示很低濃度(10&50微克/毫升) 的咖啡因即可對睪固酮(testosterone)誘導的毛髮生長抑制有逆轉的作用；在睪固酮被抑制的情況下，低濃度咖啡因就可刺激頭髮生長和真皮乳頭角質細胞增殖。但研究也發現較高濃度咖啡因(100、500、1500微克/毫升) 卻反而有抑制作用。由此說明咖啡因似乎可以消減睪固酮誘導的毛囊生長抑制，同時也可決定何種劑量的咖啡因可產生最佳的生理反應並避免反而產生不預期的作用⁹。

另一個包含6個健康白人以Alpecin咖啡因洗髮精(10毫克/毫升)使用在胸部表皮2分鐘然後沖洗乾淨的試驗¹³也得到類似的結論，咖啡因在胸部毛囊內的濃度約20ng/ml，其實遠低於喝一杯咖啡後在血清中可測得的2-4μg/ml咖啡因濃度，且經過24小時仍可在胸部毛囊測到微量的咖啡因¹³。這個試驗指出似乎表示咖啡因可同時經皮及毛囊滲透(transdermal and follicular penetration)進入皮膚，經毛囊滲透的途徑提供即時可用的咖啡因，而較慢的經皮滲透可以提供儲存型式的咖啡因¹。(意即毛囊穿透的咖啡因可在毛囊內產生立即上升的濃度，而經皮穿透的咖啡因則能讓毛囊內的濃度持續維持在一定的時間)。

另外電視廣告教你要按摩2分鐘，究竟這個按摩(rubbing)的動作是不是真的有幫助成分進入到皮膚呢？一個日本的研究¹⁴就報導了咖啡因經由按摩對皮膚角質層和毛囊分佈的影響。這個實驗結果認為經由按摩這個動作，咖啡因的皮膚濃度及其累積滲透量明顯增加；且和不按摩相比較，在按摩後5分鐘，表皮層及真皮層的咖啡因濃度高出6倍以上¹⁴。

一項針對休止期掉髮女性(30位受測者) 無對照組的臨床試驗²，以含咖啡因洗髮精(10毫克/毫升) ，每天洗頭並讓洗髮精泡泡停留2分鐘後再清洗乾淨，試驗期間6個月，使用頭髮拉扯試驗(hair pull test)評估掉髮以及問卷方式評估生活品質改善；超過一半的受測者認為他們有感覺掉髮減少，其他以問卷方式得到的統計包含像改善頭髮強度(p＜0.001) 、掉髮的速度有減緩(p＜0.001) 以及減緩禿頭的進展(p＝0.100)² 。

另一項設計較嚴謹的隨機雙盲平行試驗³，包含140位女性雄性禿患者，比較含咖啡因洗髮精(實驗組)及無咖啡因洗髮精(對照組)的功效。以頭髮拉扯試驗評估掉髮及問卷評估其他指標；試驗結果指出與在洗髮精中添加咖啡因的益處如6個月後在拔毛試驗中拔下來的毛髮較少(p＜0.001)，頭髮強度感覺有增加(p=0.138)，二組都沒有副作用報告產生，算是相當安全³。

最近有一篇比較咖啡因溶液(0.2%)與minoxidil(5%)用於18-55歲Ⅲ-Ⅴ期男性雄性禿(n=210)，受測者在毛滴鏡檢查至少有20%為休止期頭髮的隨機開放多中心臨床試驗⁴，試驗結果主要指標認為6個月後二者的生長期毛囊都有類似的改善(p=0.574)；次要指標以毛滴鏡檢查額葉(p=0.100)及枕骨(p=0.310)部位評估生長期頭髮增加及休止期掉髮減少，二者在統計學上亦無明顯差異；另以問卷調查受測者改善部分，研究者對頭髮強度、禿頭進展和掉髮程度的評估結果，以及對掉髮強度、梳髮時掉髮數量、頭髮厚度和整體治療滿意度的主觀評估，咖啡因溶液和minoxidil相當⁴。

由上述一些已發表在期刊的體外/體內研究看來，咖啡因這個成分還沒有辦法支持可長出頭髮，但似乎對減少掉髮有一些正面影響功能上的科學佐證依據，只是既然有心看期刊文獻，不能只看不花錢的摘要就可引用來下筆寫文章，或是在網路世界裡大家抄來抄去複製貼上，結果就是看來看去都似曾相識。

1. 目前網路上討論咖啡因的文章經常被引用的研究資料中，其實一部分有關咖啡因多麼有效的研究，是來自某些公司的內部實驗室或由其出資贊助研究，如果咖啡因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功能，那為何其他跨國的大型化妝品公司至今沒有來參一腳呢？我們較難看到其他廠商曾經發表過在稍有水準期刊的咖啡因研究，應該是這些公司都後知後覺吧，箇中三昧耐人尋味啊。
2. 目前可找到已發表的咖啡因實際臨床研究報告，大部分參與實驗人數的規模太小之外，以頭髮拉扯試驗來做為實驗的主要指標(primary endpoint) ，這尤其在雄性禿實驗參與者就不是很恰當，另外很多實驗的次要指標(secondary endpoint)都是以參與實驗者問卷回答方式進行，這種問卷回答的方式都是由實驗者根據自身主觀感覺認定給評分，其實相當缺乏客觀的依據也很容易被各種外在非實驗可控的因素所影響。當然如以咖啡因洗髮精就是化妝品也不是藥品的標準來講，業者已經很有誠意也很有心願意花費心力投資在科學研究上，這是值得大大鼓勵與讚許的；但是如果業者想的是咖啡因可以和minoxidil這類生髮藥品成分一較長短，那可能在後續的臨床試驗設計就要更加嚴謹了。
3. 2018年3月某品牌咖啡因洗髮精在英國被廣告主管機關(advertising standard authority/ASA)裁定不得宣傳該產品可以「減少掉髮」⁵。該主管機關表示：「我們認為並沒有良好設計及進行的臨床試驗，以實際產品使用在消費者頭皮上，執行對頭髮生長的準確和客觀的分析。某品牌咖啡因洗髮精的製造商不得再宣傳該產品可以減少掉髮，因為主管機關裁定沒有足夠的證據以支持此一說法」⁵。
4. 依食品藥物管理署2019年6月4日公告的「化妝品標示宣傳廣告涉及虛偽誇大或醫療效能認定準則」⁶，咖啡因洗髮精在台灣的廣告強打可以「強健髮根」，這四個字完全合法毫無爭議，而什麼叫做「強健髮根」？每個人心裡想的可都不一樣，有人會期待真的長出頭髮，有人認為掉髮量有減少就很不錯了，也有人認為強健髮根就是白髮會變黑，但是應該沒有人會接受花大錢買的咖啡因洗髮精，就和其他洗髮精一樣只是單純的清潔頭髮而已吧？

化妝品本來就是在賣一個夢而不是在賣商品，不是嗎？

參考資料：

1. Skin Pharmacol Physiol 2020;33:153-169
2. J Appl Cosmetol. 2013;31:139-45.
3. G Ital Dermatol Venereol 2020 August;155(4):492-9
4. Skin Pharmacol Physiol. 2017;30(6):298-305.
5. www.asa.org.com.uk
6. TFDA化妝品標示宣傳廣告涉及虛偽誇大或醫療效能認定準則
7. J Invest Dermatol. 1997;109(6):770-7
8. J Invest Dermatol. 2002;118(6):993-7
9. Int J Dermatol. 2007;46(1):27-35
10. Prog Drug Res. 1987;31:273-313
11. EFSA J. 2015;13(5):4102
12. Regul Toxicol Pharcol. 2004;39(3):271-81
13. Skin Pharmacol Physiol. 2007;20(4):195-8
14. Chem Pharma Bull. 68,832-836(2020)